月岛《半截烟》

钟声

下一刻的钟声

并不急着推走前一刻的

老道和我一样

杯子里有酒

酒不区分季节，和一切象征性的对话

在这古老的山顶

不穿皮祆的风，使我们停了下来

钟声终究掩饰不了，越来越浓的哮喘

他压下四十年的咳嗽，请求:

收你为徒吧，孩子

我挪开坐垫

神应该高过一只年迈的鹞子

而我的眼睛，略高于

老道突兀的头顶

半截烟

香烟抽到一半的时候

闹钟响了

像老牛一样沉闷，暖气片

把空气向上托举

北方渡河之人，又要步履蹒跚了吧

尽管，床头那盆水依然清澈

尽管，烟灰落了一地

被熏黄的手指

在水里，像开叉的树枝

烤肉店的两只狗

黑白二狗

守在我的桌下

三块烤肉

使它们友善如亲朋

这吃里扒外的家伙

一番试探后，爬上了我的腿

门外又是一场大雪

有人穿上了白色羽绒服，但黑色衣服的，显眼了许多

当我结帐的时候

老板娘说:今天的羊蛋是上好的蛋

黑色老板低着头:

所以，今天涨了五块

两只狗

终于咆哮起来